近期溺爱稻荷崎双子北三人行
小排球同人文倾向为双子北、影日、灰夜久、大菅、及岩、黑研、月山、兔赤、青二
宫兄弟x北不拆不逆

【影日】就像周刊少年JUMP一样

①国家队时代设定,内含大量私设。关于奥运会排球项目的一切内容皆为作者出于剧情需要而虚构的,尤其是日本队的实力和赛制的部分,请勿与三次元相联系。

②可看可不看的前作短篇:游下去,直到死亡

③主要CP为影山飞雄x日向翔阳,次要CP为及川彻x岩泉一(尾声出场较多)

④提前的影山生日贺文,短篇完结

 

 

无论何时,只要碰到球,就会非常开心。

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就会非常开心。

膝盖微弯,上身挺起,两臂举起,双手张开。

蹬地、提膝、伸臂、抬手。

要以完美的状态,迎接十指与排球吻合的时刻。

托球,是他最喜欢的动作。

左手和右手,必须要两只手,才能维持巧妙精准的平衡,给出恰到好处的球路。

在自己与排球接触的瞬间,就是捧起胜利的姿势。

——影山飞雄,始终如此坚信。

所以,当他弄明白主教练所说的内容时,真正的想法几乎脱口而出。

不想——

然而,他停了下来。

即将发出声音的那一秒,手上的感觉不对。那是一种介于平衡与失衡之间、似曾相识的烦躁感。影山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握拳,右手张开,动作截然相反。这一发现令他迟疑片刻,而恰恰在这短暂的犹豫中,主教练宣布解散,等晚餐后再来听队员们的意见。

将说未说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影山不知所措地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说话。他的队友们或埋头沉思,或直视前方,或仰望上空,只有迫不及待想开口的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

霎时间,他的左手攥得更紧了。

掉落在地、无人应答的一球。

影山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但在未能与队友达成共识的情况下,过去的阴影偶尔会投到他身上。不过,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影子,为什么又矮又小啊?他疑惑地抬起头,前额差点撞到对面那人的鼻尖。

会做出这种蠢事的,只可能是日向呆子。

“呆子!你在做什么啊!”

压低声音,他责备着自己的搭档。

日向傻乎乎的脸,和他之间仅隔着勉强能塞下一个护膝的距离。那个呆子的左脸上依然留着强行碰球的淤伤,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光芒四射,完全融化了那片泛青的伤痕给人留下的不满。

“我在看你呀!”

日向理直气壮地嚷。

“你刚才的表情超好笑的!眼睛半睁半闭,脸色忧郁,根本就不像超级凶恶的影山嘛!简直是天邪鬼假扮的瓜子姬!”

那个呆子一边说得口沫横飞,一边用手掌挤压脸颊扭动五官,浑身上下充斥着欠揍的气息。影山想都没想就朝着日向头顶一拳捶了下去,随后才意识到对方大概是妄图模仿自己的模样,便当机立断抬起拳头又捶了一次。

“呜哇!好痛!”

“谁会像你一样摆出一张蠢脸啊!”

影山怒吼道。

“好啦好啦,小飞雄,我们都知道你是世界第一的公主(姬)殿下了。”

及川前辈假意劝说道,可从背后露出的半只手分明朝日向比出一个“做得好”的暗号手势。

“刚才日向学得还挺像的呀!影山平时确实是把脸压扁一样的表情!”

灰羽一只手扶起下巴,一只手按住头顶,双手用力,硬是把那张混血儿轮廓鲜明的脸庞压成了万圣节的扁南瓜灯。恶狠狠地望向煞有其事大点其头的日向,影山毫不犹豫地往那家伙脑袋上捶了一下。

“干嘛又打我!”

日向像个被狠砸在地上的排球那样飞快地跳起来,喊叫声直冲天花板,隐隐还带点回音。

“都是你乱开头!”

影山不甘示弱地抬高声调。没有日向胡闹在前,灰羽也不会搞出那么碍眼的模仿秀,所以说到底还是那个呆子的错。而且,一米七几和两米相比,果然还是前者揍起来更顺手……不,不对。就算灰羽被折成两半只剩一米,自己依然会选择揍日向。和颜色一样暖烘烘的头发和肌肤传递的温度,哪怕是在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的时候,也会带来一阵不可思议的畅快感——没有拘束、没有顾虑,单纯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开左手五指,使劲按住日向的脑袋,影山看到自己从橘发里露出的指关节微微泛红。与那个呆子的头皮剧烈摩擦之后,奇异的违和感消失不见。他抬起右手,同样压在日向的头发上,顿时感到自己找回了双手的最佳状态。

就连四周的氛围也随之改变。

一度凝结的空气重新活跃起来。压低的交谈声、笑声、脚步声,四散而去。牛岛前辈临走前告诫他们要准时用餐,他在答应的时候不小心松了劲,被日向抓准漏洞挣脱。等那个呆子不知死活地绕到他后面猛扑过来的时候,训练场里只剩下及川前辈的身影。感受到背后传来日向活蹦乱跳的重量,影山不假思索地反手擒住对方,弯腰一个抛投就甩了出去。

虽说日向的个头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长了不少,可灵活性不减反增。只见那个呆子在空中蜷起身子,旋转一百八十度后轻巧落地,双脚站得稳稳的,还不忘双手上举摆出示意动作结束的“Y”字型姿势。

“嘿!”

日向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不打算屈服的态度清清楚楚写在目光里,硬是想把他的胜利撕开一道口子,犹如国中时代被对方夺走的那一分。

“看到了吗,小岩?这就是我们笨蛋后辈和小不点的轻量级WWE实况,你不能一起看现场真是好可惜呀。”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及川前辈似乎把重音放在“笨蛋”一词上。对方侧身望向他们,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智能手机,手机屏幕上隐隐现出岩泉前辈的脸。

“如果我在现场,没准就是我揍你了。”

由于及川前辈开了公放的原因,影山能够清楚地听到岩泉前辈在说什么。

“哎?为什么呀!”

“因为你欠揍!”

及川前辈露出像是被强力跳发猛击后脑勺的表情,突然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正好他也有事情想向及川前辈请教,便迎着对方的目光快步走了过去。

“什么事,小飞雄?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和你闲聊。”

及川前辈下意识把手机往怀里收。然而岩泉前辈吼了一句“别挡我的视线”,及川前辈只好不情愿地停手。

“下届奥运会的时候,及川前辈应该已经退役了。这一次……”

他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说的。可刚说了一个开头,及川前辈便抬高声调打断他的话。

“谁说我要退役了!”

屏幕里的岩泉前辈也盯着他,这样一来自己就被四只眼睛锁定了。但影山认为这是在阐述客观事实,当事人能否接受与他无关,继续说道。

“前辈脚踝的旧伤状况越来越不好,应该撑不过四年。即使不退役,多半也不会入选国家队名单。所以现在很可能是及川前辈最后一次参赛奥运会的机会……”

“你这个臭小子——”

“才不是呢!凭什么脚踝受过伤就要早退役呀!我强烈反对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距离不过两、三米,日向的瞬间加速竟然达到了百米冲刺的水准。影山眼疾手快地压住对方的头,用力把他固定在离自己一臂之隔的位置。即使如此日向依然不肯罢休,双手双脚转个不停,嘴里不断发出“啊啊啊啊”的喊叫,简直像播放到一半的比赛DVD突然卡住似的。很快,影山想起来了,上届奥运会的时候,那个呆子的脚踝也受过伤。

“哼!我才不会比你更早退役呢!”

日向挣扎了好几分钟,才向他甩出这句话。

“我没说你会退役啊。我打球的时候你肯定也在打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影山觉得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没必要再说一遍,但考虑到日向是个呆子,还是亲口强调一下更好。

听到这句话,原本张牙舞爪的日向突然安静了。那家伙抬起脸,顶着一头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头发,抬起双拳,兴奋地说:“就像以前约好的那样,要一起拿到世界冠军啊!”

“当然!”

挺起胸膛,他回应道。

站在旁边的及川前辈嘴贴着手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只听到好像是“简直是心理阴影”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及川前辈还在计较当年屡次输给牛岛前辈的事情啊。虽然不太明白过去这么多年为何还要对输球的事情念念不忘,但他会尽量注意的,少在及川前辈面前直戳痛处。

察觉他的目光,及川前辈瞬间变了脸色,气呼呼地说:“在给我一枚金牌以前,国家队休想把我赶走!就算打滚耍赖我也要霸占正选阵容!别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摆脱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屏幕里的岩泉前辈抢先回应道。

“你想打排球打到变成老头子为止我都支持你,但假如你白白浪费夺得奖牌的机会,就不止挨揍那么简单了。”

轻描淡写,杀气满满,不愧是他从国中起就一直非常尊敬的岩泉前辈。只见及川前辈从头到脚像过电似地打个哆嗦,忙不迭举手敬礼说“YES SIR”。

奇怪,自己采用的方式应该跟岩泉前辈差不多,为什么日向从来不肯乖乖听话?

认真思考着这个无解的问题,影山迈开脚步。饥饿的肠胃自然而然地找出正确的方向,他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别偷跑啊影山!我话还没说完!”

咚咚咚的奔跑声迅速从背后袭来。在日向追着自己的时候,立刻拔腿狂奔已经是影山的条件反射了。

不想输!

无论是此时此刻,还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任何一场比赛。

他只想着胜利,其他事情通通抛之脑后。

 

影山飞雄的排球生涯从小学时代就开始了。

排球运动有复杂多变的魅力,也有单纯简单的迷人之处。所有的练习,所有的努力,只为了一个目标——胜利。胜利、胜利、胜利,不断地挑战更强的对手,从强者那里夺走每一分、每一局、每一场胜利,这样的比赛才会让他酣畅淋漓。

有时失败会成为一个既定结果。他能够接受自己败者的身份,然后继续变强来改变这个令人咬牙切齿的身份。可失败从不是一个选项,他也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主动选择失败。

——直到今天为止。

小组赛的第四轮已于前天结束。对在B组中名列前位的他们而言,出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最后一轮小组赛的对手实力稍逊,只要他们全力以赴,获胜不是难事。然而,在A组的小组赛结束之后,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他们在最后一场小组赛中大获全胜,那么很可能会在淘汰赛首轮撞上本届奥运会的夺冠热门、同时也是在上届奥运会半决赛中直落三局击败他们的欧洲强队。如果输掉最后一场小组赛,那么进入四强的道路会简单许多。以他们今年更胜上届的阵容,很有机会拿下日本男排时隔近半个世纪未曾获得的奥运奖牌。

但是,你们要记住,主教练如此告诫道,以上只是关于可能性的分析。既然你们已经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应该明白,这里没有一定会输的比赛,也没有一定能赢的比赛。你们是绝对的主角。无论你们做出怎样的决定,教练组都会顶住压力支援你们。所以,请你们好好想一想,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晚餐之后,还在这里,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在占据自己一多半生命的排球生涯中,影山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抉择。尽管只是眼前的一场比赛,尽管不会终结本次奥运的征程,他依然难以理解“失败”为何会作为一个选项硬生生地挤到自己眼前,还和“胜利”一道放在天平的两端,维持不上不下的平衡。

 

不想输!不想输!不想输!

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影山真的很想在主教练刚说完的时候就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这句话。但他是正选二传手,是球队的指挥塔,即使无法顾及到每位队友的心情,也不能一味强人所难。甚至不需要多么敏锐的观察能力,仅仅是站在原地,呼吸比往日更加沉重的空气,他就感觉到大多数队友的想法不像自己这样简单直白。

所以,没能说出口。

解散之后,他想向国中的前辈、几乎没有“再来一次”机会的及川前辈请教这件事,可不知是及川前辈不想说,还是被日向呆子打断,结果一无所获。然后,在全力以赴跟日向赛跑的过程中,精神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哒、哒、哒。

狂奔的速度冲破了由颜色、轮廓、气味、声音和情感框出的世界,不重要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他要赢,他赢了,抢先抵达餐厅。头脑卸下的重量不留情面地压向身体。影山扶住墙壁,额头冒汗,气喘吁吁。

“我赢了!”

他向紧追在自己身后的日向宣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去现场看比赛时那位二传手的动作。冠军的奖杯放在赛场旁的高台上,而从幼小的自己勉强扒住护栏的角度看过去,那个人托球的姿势刚好与奖杯重合,仿佛预定要将冠军高高举起一般。

这就是二传手。

场上的支配者,注定要举起胜利的人。

他渴望成为这样的存在。

用力攥住到手的胜利,影山盯着同样身体起伏剧烈喘息的日向。那个呆子两眼直瞪着他,落败的沮丧一闪而过,目光炯炯的神情似乎在向他发起一场新的挑战。

“对呀,这样才是影山!”

日向满意地点点头,一滴汗水从对方的发梢跳下来,掉在他的手背碎开。微温的触感令他的心情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你可是来自东北的天邪鬼!超级凶残!只用目光就把人砍得四分五裂!”

(注:在天邪鬼和瓜子姬的传说里,普通版本是天邪鬼把瓜子姬绑起来然后假扮瓜子姬,但在日本东北流传的故事比较凶残,是天邪鬼把瓜子姬分尸然后假扮瓜子姬。)

那个呆子伸出手臂大喊大叫,指向他的食指戳到了他的鼻子。影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日向的肩膀,将按到墙边。

“呆子!我哪有那么凶残!”

“明、明明现在就超凶残的啊!”

被他的双臂拦住去路,无处可逃的日向本能地抱头蜷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反驳。

这个胆小如鼠的呆子!

“那是你的问题!太容易受到惊吓!”勉强压住火气,影山深吸一口气,说,“然后呢?你快说你没说完的话。”

日向慢慢放下手臂,挺直脊背,凝视着他,问:“主教练宣布解散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在那一瞬间,影山感到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战栗。从大脑到心脏,从神经到脊椎,仿佛都被眼前的小野兽撕扯出来,看得一清二楚。

“不——”

才说出第一个音节,影山便觉得话语在喉咙里卡住了。这是人类面临自己难以抵御的强大力量时的正常反应,可他不想承认这一点。费尽力气吞咽口水,嗓子里总算是畅通无阻。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不想输!”

咆哮般的气流掀动着对方蓬松的额发。那家伙直直地看着他,然后笑了。

眼前的日向还是那么小、那么矮,被自己的影子完全覆盖,像只小老鼠似的。但是,这只老鼠的眼睛里,藏着一头老虎。

“我就知道!影山你就是这样的人!别说是一场比赛,就连丢掉一分你都超级不乐意的!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

日向毫无惧色地朝他喊道。

这双眼睛充满与太阳同色的火焰,这个微笑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大声说出来啊!告诉所有人!想赢!”

在认识日向的第一天,那个小个子从不可思议的位置杀出来的奇袭,着实让他直冒冷汗。时至今日,他这位多年的搭档、多年的恋人,依然能使他大吃一惊。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家都有各自的顾虑,我不能强人所难……”

他的声调越来越低,但这确实是他真心的想法。指尖刺入掌心,摸到了湿漉漉的汗水。虽然没法像及川前辈那样圆滑地协调队友之间的关系,也做不到像日向那样用多到烦人的热情和每一位队友成为朋友,他始终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努力去了解队友的想法,努力去回应队友的需要。在大家都需要思考空间的时候,大叫大嚷只顾强调自己的主张,肯定是惹人反感的做法。

“又没关系!大家都知道影山你是怎么想的!”

双手叉腰,日向竟然以说教的态度对他说。

“你不要太小看自己的队友呀!能进国家队的人,根本没一个人想输吧!虽然这是之前没有过的局面,大家的想法有些混乱,这个时候反而最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出来!你也说过,二传手是球场上的支配者,是最帅气的!我并不讨厌球队里有一个超级超级不想输的指挥塔哦!一个强硬的、凶残的、厉害的二传手,永远只盯着冠军的宝座。只要把这样的你展示出来,就算有再多的疑惑,肯定也会被吓得跑光光,一心只想着获胜的事情!”

老虎般野心勃勃的目光看着他,同时越过他,看向远方。即使在日向将他视为最强的对手的国中时代,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这道视线的终点。在球场上,他们不会是彼此的终点,但他们始终凝视着同一个目标。影山忽然有些庆幸,世界这么大,强手如云,他们可以一直一直向更强的对手挑战,向冠军发起冲击,假如拿到第一个冠军就向下一个冠军继续挑战,永无终结。

“所以说你没必要担心啦,影—山—君——”

故意拖长声音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日向嘴里发出了噗噗的声音,犹如在嘲笑他一般。野兽般敏锐的神情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偷到奶酪笑得非常欠揍的小老鼠。影山顿时感到脸上发烧,抬起手臂就在对方脑袋上捶了一下。

“呆子!日向呆子!”

捶完还不解气,他使劲揉搓着日向的头发,大有不把对方揉成和尚头不罢休的架势。

“轻点!轻点影山!会秃的!”

日向惨叫道,抱头鼠窜。影山抢上前一步拦住那个呆子的去路,去感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人。肩膀上硬邦邦的触感,证明来者一定肌肉结实。

“牛、牛岛前辈!”

“非常抱歉,牛岛前辈!”

影山使劲按着日向,让那个呆子和自己一起低头道歉。

“嗯,没关系。你们结束了?”

牛岛前辈面无表情地说。

“啊,嗯,大概……”

日向支支吾吾道。影山完全理解搭档的心情。在这位堪称排球选手楷模的强大前辈面前,谁都难免有点诚惶诚恐。何况这次确实是他们的错,堵住了从餐厅出来的路。即使牛岛前辈大发雷霆,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可以让开路么?”

“好的!您请!”

影山赶紧把日向拉到自己身边,给牛岛前辈让路。

牛岛前辈深深望了他们一眼,不言不语地走开。那个呆子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突然壮起胆子问了一句:“牛岛前辈不生气吗?”

听到这个白痴的问题,牛岛前辈停下脚步,问:“对你们而言,那是为了获得胜利必须完成的事情吗?”

“……是。”

尽管有过片刻的犹豫,影山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么便无需介怀。”

牛岛前辈语重心长地说,朝他们点点头,独自走开。即使对方的背影越来越远,高大得直入云霄的惊人气势依然没有丝毫减损。

“牛岛前辈,真是太帅了!”

日向兴奋地说。

“嗯,真让人不甘心啊。”

影山应和道。

“好!接下来用晚饭一决胜负!谁先吃完谁赢!”

“我才不会输给你!”

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他下达挑战书,日向的眼睛里那只头戴王冠的万兽之王在张牙舞爪。影山知道,只要他亮出拳头揍人,那个呆子一定会一秒怂成过街老鼠。

不过不要紧。他喜欢老鼠,也爱着老虎。

愉快的晚餐时间很快便结束了,影山取得最终的胜利。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狼吞虎咽的日向被邻桌灰羽的IPAD吸引了注意力,端着饭碗挤过去加入对话。明明视频通话的界面被音驹的前队长和自由人一人一半挤得满满当当,两个人吵吵嚷嚷教育着灰羽,声音大到半个餐厅都能听见,不知为何日向却能一边使劲往嘴里拨饭一边与藏在屏幕角落的孤爪进行对话。

对手的失误就是自己的得分机会。影山迅速咽下最后一口饭,拿起汤碗,呼噜噜把干的稀的往嘴里倒,咀嚼几次便往里咽。等日向聊完天急匆匆跑回来,迎接对方的便是他不剩一粒米的完胜。

“我赢了!”

俯视拼命塞饭两颊像仓鼠一样鼓起来的日向,影山自豪宣布道。对方嘀咕嘀咕说着什么,但除了飞出几个饭粒以外,根本听不清那个呆子想表达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巨响、一声大叫。他循声望去,只见灰羽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地,那个硕大IPAD不偏不倚地砸在脸上。混血儿修长的四肢像生物课上被用作实验品的青蛙一似地抽搐不停,看起来十分凄惨。

“日向。”

“唔唔?”

埋头苦吃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的日向朝他哼哼两声。

“以后少跟灰羽接触。”

“唔?”

“你本来就蠢,会被传染得更蠢的!”

“唔啊哇啊噗呼……”

“你在说什么啊?”

“影山没资格这样说!”

日向常常做出类似的莫名其妙发言,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当成恋人的癖好加以接受。正当影山思考着要不要出于队友爱扶一把灰羽的时候,走进餐厅的及川前辈抢先一步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

“下次小心点,别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意外受伤。”

“是!谢谢及川前辈!”

望着灰羽充满感激的面容,影山意识到及川前辈身上果然还有许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例如,想这样及时帮助队友、打好关系的举动。但自己的做法也没错,无论如何教训日向绝对是最优先的事项。想到这里,他又不服气地往那边瞪了一眼。

“干什么啊,小飞雄?你是夜里被豌豆硌得没睡好觉么?今天简直浑身带刺。”

及川前辈不爽地说,单手叉腰,眼睛微微眯起。

“啊,不,我只是想向及川前辈学习……”

影山认真解释道。及川前辈似乎很容易误解自己,不过他相信只要自己坦诚以对,前辈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的。

“才不会让你偷学!”

及川前辈没好气地回答,朝他又是做鬼脸又是吐舌头。

果然还是牛岛前辈比较稳重可靠啊!影山不禁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但想到及川前辈的心理阴影,于是强忍住没吭声。见他乖乖的一言不发,及川前辈心情略有好转,哼着歌去拿东西吃了。

“好!我吃完了!”

放下碗筷,日向做出向天空挥拳的多余动作,喊道。

“接下来只要告诉大家我们想赢就好!”

有时候,影山也觉得日向挺了不起的。顶着一张蠢脸,说出许多蠢话,却能比任何人更鲜明地表现出喜怒哀乐。那个呆子小得不像个职业排球选手的身板,是怎么装下那么多的斗志和热情的?不,现在已经装不下了。那些灼热又坚韧的情感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从毛孔里蒸腾而起,从嘴角扬向上方。停留于半空、紧紧握住的拳头,恰似一颗浓缩的太阳。

是的,不想输!

影山不由自主地攥拳,冷汗似乎全被阳光蒸发了,手指和掌心变得干爽舒适。在返回训练场的路上,他仔细活动着每一根手指,感觉自己正处于最佳状态,直接上场打比赛都没有问题。

不幸的是,他低估了他不擅长的事物所带来的压力。

自己会拿到奥运金牌,影山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自己会成为世界第一的二传手,影山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自己和日向会成为永载史册的最佳搭档,影山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但是,他没有想过该怎样才能说服全部队友,让他们心甘情愿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做。

空气变得凝重而黏稠,如同曾经失去的赛点一般,沉甸甸地、迅速地下坠,砸在他无法触及的位置。他站在人群之中,感觉主教练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块重若千钧的砝码,压在他的肩头,压在他的胸口。仅仅是保持呼吸,就已经相当费力了。

不想输!

指甲刺进掌心,牙齿咬到嘴唇,影山下定决心要喊出自己的决定。没有人想输,但是肯定没有人比他更不想输。他是支配者,他是指挥官,无论有多少阻碍多么沉重的负担,哪怕是四肢着地匍匐向前,他也一定要将队友们拉向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是——

恰恰在即将出声的那一秒,手上的感觉不对。

介于平衡与失衡之间、似曾相识的烦躁感复苏了,再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影山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左手握拳,右手张开,动作截然相反。他不禁迟疑片刻。于是,主教练将目光投向国家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们的队长,牛岛前辈。

恰恰在这一瞬间,日向握住了他的右手。温热肌肤带来的下坠感,让他找回了信心满满的平衡感。

微妙的重量,恰如其分地稳定住他的世界。

接触的刹那,仿佛吹响开战的哨声。

已经不必再一起数“一、二、三”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争先恐后地呐喊。

“不想输!”

“想赢!”

尽管在同一时间开口,却完全没有整齐划一的感觉。一个表达肯定,一个表达否定,声线的高低各有不同,结束得一快一慢,简直像势在必得的强力跳发直击前排MB的后脑勺一样丢脸。

“呆子!我都跟你说过是‘不想输’啊!”

“这时候还用否定句超逊的!我最后跟你说了要告诉大家我们‘想赢’啊!”

“胡说!明明就是‘不想输’听起来更有力!”

“‘想赢’听起来更加振奋人心好吗!”

“不想输!”

“想赢!”

他们两个人越吵声调越高、越吵距离越近,很快就变成额头抵住额头的角力,恶狠狠地互瞪,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周围的空气静得出奇。影山喊道嗓子快哑了,才发现不对劲。无论是队友还是教练,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和日向吵架,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可能下一秒就大笑出声,也可能下一秒就大发雷霆。

糟糕!

意识到自己或许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影山感到喉咙发紧。他急促地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堵住肺部的浑浊气体却像一张破碎的球网,乱七八糟地缠住他的气管。

“我、我只是想……就像……”

大脑一片混乱,他想到了北川一,想到了乌野,想到了排球历史上大大小小的奇迹与故事,但这些都被慌乱的洪水卷走了,连个碎片都没剩给他。他想到了输球的自己,躺在床上,一边让排球在双手里起起落落一边咀嚼消化苦涩的失败。那时的他才认识日向几个月,喜欢的漫画刚开始连载不久……对,那部漫画,那部漫画连载的杂志……

“就像周刊少年JUMP一样!”

日向大声喊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影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排球启蒙教练充满怀念地说,周刊少年JUMP创刊的那一年,恰逢日本排球的黄金年代。1968年,是那位教练离奥运金牌最近的一次机会,他们只拿到了亚军,却充满希望。

教练说,那时我们想,没关系,只要咬紧牙关,再赢一场就好。下一次,下一届奥运会,一定能拿到一场不输的金牌。

然后呢,他问。

——1972年,日本男排,拿到了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个奥运冠军。就像周刊少年JUMP的主角一样。

最最触动他的,是最后一句话。

“就像周刊少年JUMP的主角一样!”

影山大声地喊了出来。

来不及考虑国家的荣耀,也不是为了实现别人的梦想,只是单纯的、强烈的,犹如心脏跳动般自然的渴望。

不想输!不想输!不想输!

就像少年漫画的主角一样,在危机面前决不认输、决不退缩,和同伴们一起漂亮地赢得胜利!

“不输一场的胜利,才是最帅气的胜利!我是二传手,我决不会去指挥一场预定失败的比赛!无论是再强大的敌人,再艰难的比赛,我都会带领大家赢下来!所以请相信我吧!和我一起夺取每一场胜利!托球……托球这个动作,就是为举起冠军奖杯而存在的!”

不是低着头,而是昂首挺胸地结束自己的发言。影山睁大眼睛,正视每一道投向他的目光。他的手在颤抖,他本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但他站得很稳。来自右手、源源不断的暖流,让他的世界从未如此刻般平稳而坚实。

“周刊少年JUMP吗……不错,我喜欢这个说法。”牛岛前辈沉吟道,神情略为柔和,又迅速转为王者不可动摇的坚定,“既为强者,必定好胜。影山飞雄,我已经看到了你最好胜的一面,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能不能配上最强二传手的称号吧。”

影山深鞠一躬,道:“牛岛前辈!非常感谢!”

“主角是不能逃避冒险的。既然要成为最强者,没有理由回避与强者的战斗。这是我的意见。”

牛岛前辈以一如既往的稳健态度说。

挤到前排,及川前辈面色不悦地说:“小飞雄,你是笨蛋吗?奥运会的排球项目哪有冠军奖杯?拿了冠军也只有金牌而已!”

“唔!”

“噗!”

意识到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影山面红耳赤。然而他身边的日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恼羞成怒的影山当即用空闲的左手捶了那个呆子一下。

“好痛!”

捂着脑袋,日向眼泛泪花,可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影山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搭档的手。他们手牵着手,坦然面对一切。

眯着眼睛看完他们打闹的过程,及川前辈叹了一口,眼神忽地一变。这位他从国中时代就相当钦佩的前辈猛地抬起手臂,食指直直指向他。

“你给我听好,小飞雄。我知道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轮不到你为我操心。啊,是的,你说得没错。我的伤势会影响我的发挥,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将越来越严重……尽管如此,我有我的自尊。”

是的,压迫感。

及川前辈身上不断散发出只有强大的对手才具备的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与日向近乎野性的直觉不同,这是一头伤痕累累、经验老道的猛兽,狰狞的伤疤恰恰是对方的可怕之处。

“你以为我会选择看似更轻松、更可能夺冠的道路?别开玩笑了!即使是被强制腰斩的漫画,也要在有限的回数里展现出最精彩的剧情。可能我在国家队正选阵容里的比赛机会,已经开始倒数了,但这又如何?正因为比赛的机会有限,每一场的胜利都变得无比珍贵!我要赢下来!每一场!全部!别以为我会输给你,小飞雄!”

及川前辈的决意,久久回荡在宽阔的训练场馆中。声音的频率、脉搏的频率,都让影山感到热血沸腾。

“我是不会把主角让给你的,及川前辈!”

“啊!你好狡猾啊影山!我才是主角吧!”

日向抓着他的手跳了起来。

“毫无疑问,最强的人才是主角。”

牛岛前辈以总结陈辞的口吻评论道。

“你滚啦,牛岛!最强的明明是敌方大BOSS好吗?一直想要打败BOSS的才是主角!例如像我这样励志的非天才选手!”

及川前辈不甘示弱地嚷道。

“哎?可是牛岛前辈是及川前辈的队友啊。影山也是及川前辈的队友,站在球场的同一侧要怎么分胜负呢?”

即使是影山,也能看出列夫的这个问题及其不合时宜。

“你们闭嘴吧!东北漫才组!”

“就是就是,凭什么你们把戏份都抢光了啊!”

其他队友纷纷加入混战。

“我是东京的!不是东北的!”

“一边待着去,列夫!你吵得跟一群乌鸦似的!”

“我不是乌鸦!是猫!猫!”

没过多久,整队人闹闹哄哄地吵成一团,而其中跳得最高的莫过于日向。主教练咳嗽了好几声,训练场才重新恢复安静。

“真是的,吵成那个样子,简直不成体统。”主教练慢悠悠地说,好像并未真的生气,“友情、努力、胜利吗……虽然很老套,不过不失为一种办法。那么,我们的方针就算定下来了。”

教练故意清了清嗓子,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

“就像周刊少年JUMP一样,一场不输的夺冠方针。”

话音未落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已届中年的教练眼睛里闪烁着少年般不服输的斗志。

影山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样的眼睛。在小学时代的排球教室,在国中时代的地区预选赛,在高中时代的全国大赛,在职业排球联赛,在国际比赛的赛场上,把每一位球员渴望胜利的眼神提取精粹,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其中最为明亮的,是日向的眼睛。

这双发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我们要一起拿到金牌啊!”

日向向他伸出拳头。影山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膨胀,像太阳那么明亮,像太阳那么灼热。

他伸出手,与恋人碰拳。

“当然!”

 

 

奥运会男子排球四分之一决赛,影山飞雄是日本代表队第一个发球的球员。

站在发球区,他抬起头,望向高高的天花板。

很高,很好。

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是那个呆子无视物理定律自由飞翔的领域。

这样想着,影山不禁露出笑容。

排球在他手里旋转。

无论何时,只要碰到球,就会非常开心。

“影山君!上啊!杀人发球!”

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就会非常开心——纵使故意拖长声音的日向满脸蠢样。

灯光的明亮程度,恰到好处。

观众们的呐喊打气,恰到好处。

球鞋摩擦地板的触感,恰到好处。

能量的吸收、手指的活动、肌肉的力道……他所需要的一切,全部恰到好处。

抛球、助跑、起跳、挥臂。

击球的刹那,右手回荡着握住太阳的灼热。

于是他知道,这一球必定能够得分。

于是他知道,最终的胜利必定属于他们。

 

——就像周刊少年JUMP一样。

 

“影山选手!影山选手!No-TouchAce!”

 

 

 

尾声

 

醒来的时候,从上唇到鼻翼的部位还能感到刺刺的痛。及川伸手一摸,发现自己鼻子下面已经有小小的皮屑开始脱落。现在还没到用护肤霜的季节,但由于自己职业的关系,床头柜里应该有塞过一管。

他单手拉开抽屉,右手伸进去胡乱寻找,摸到个形状差不多的,抓出来却发现是止汗剂。不爽地哼了一声,他向前探身,手上不断摸索。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打开鞋柜的声响。

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及川赶紧躺回床上,把薄被盖好,闭上眼睛装睡,模样要多乖就有多乖。然而他如此惹人怜爱的表现竟然未能勾起来者的一丝怜爱之意,只听“啪”地一声,一本尚带余温的杂志正好砸在他脸上。

“呜哇!好过分啊,小岩!假如砸坏了我的帅脸,你对得起全国及川彻粉丝应援会的十万名粉丝吗?”

对他的抱怨不予理睬,小岩朝他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地说:“你又上月刊排球的封面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嫉妒!”

悻悻说道,及川抓住从自己脸上滑落的杂志,不情愿地坐起身来。眼角余光瞥到杂志封面,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该、该不会是——

捏着月刊的手指微微颤抖,他闭着眼睛把封面举到自己面前,然后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猛地睁开双眼。

果然!

看清封面图的瞬间,及川觉得自己疲惫的灵魂都要从嘴巴里溜走了。

封面上正是他不愿面对的一生之耻。

拿下决胜局的瞬间他肯定是精神失常了!要不然就是被恶灵附身!居然不动脑子直接冲到赛场上左手揽住牛若右手搂住小飞雄和那两个混蛋抱成一团——

“我觉得这张照片还不错,至少拍得比你后来哭鼻子哭个不停的时候好看多了。”

小岩点评道。

“才没有哭鼻子!那是喜悦的泪水!”

及川气势汹汹地反驳。连他的身体也和他做对,突然有一滴鼻水就蜿蜒而下,他使劲吸了一口气才把它吸回鼻子里。

好吧,小岩说得也没错,获胜之后他确实痛哭流涕,纸巾都用光了五六包。

冷静下来的及川放松肩膀,默默注视着月刊排球的封面大字。

“时隔半个世纪的奥运冠军……”

手指抚过文字内容的时候,他不禁轻轻念了出来。而在这行文字的尽头,是小飞雄不知所措的白痴表情。这位跟他有着诸多恩怨的后辈,正望向照片之外的某个人。他记得很清楚,那个瞬间,小不点正在飞奔而来的路上,扑向影山的时候跳起来足有三米,压过来的时候害得他们三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后来,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还给当时的场景起了个名字叫“宫城四人摔”,来笑话他们。

“其实……我特别羡慕小飞雄。”

他本来没打算把自己的心结说出口,但话语如同解冻的雪水似的,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

“你终于承认了啊?”

小岩似乎对他的这个说法一点也不意外。

“哎?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得像用油性笔写在你脸上一样。”

“为什么要用油性笔啊!你跟我的脸有仇吗?”

这样的反击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对此心知肚明的及川,也只能默默忍受恋人的冷暴力。他想了想,说:“还不都是小岩你的错,你都不陪我一起打国家队……”

不知何时又把T恤袖子卷高高的小岩开始摩拳擦掌,本能的危机感提醒及川必须及时阻止对方。

“等一下!我说的是打球,不是打人!是去国家队打球,不是打国家队队员!有话好好说!”

看到恋人放下拳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岩你也知道吧,小飞雄他的才能实在过于突出、过于锋利。如果仅以才能为支撑,他早晚会跌个大跟头——就像只用一只手托球一样。”

“这是什么烂比喻啊?”

小岩挑了挑眉毛,说。

“领会精神啦!领会精神!以小飞雄的才能,只要不放弃,早晚也能混得出人头地吧。不过嫉妒天才后辈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哈?”

小岩露出一脸仿佛看到哥斯拉喷出香草奶油般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他,害得他只好装作没看见。

“如果仅以才能为支撑,那个小鬼一定会走得跌跌撞撞、哭天喊地吧。”及川若有所思地说,“但他的身边有小不点在,就形成了恰到好处的平衡——两只手一起发力,完美的托球。可恶,简直就像周刊少年JUMP的男主和男二一样嘛!他们还是互踩王者披风一起摔个鼻青脸肿算了!”

尽管嘴上诅咒,他非常清楚他有多么羡慕那一对无所顾虑并肩向前的搭档。在他们的前方,依然有着一眼望不到尽头、闪闪发亮的未来。

及川彻的排球之道还远远没有结束,但他作为国家队员的道路,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无比耀眼的最终话,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HAPPYEND。

小岩再度说出那个言简意赅、毫无新意的结论:“垃圾川。”

话音未落,他的恋人突然俯身解开了他睡衣最上面的扣子。一滴汗水从小岩微微晒黑的脸庞上滚过,看得他的喉咙一阵瘙痒。及川伸手触摸着对方结实的手臂,捏着嗓子撒娇道:“讨厌啦,大早上的小岩你不要这么性急……”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感到胸口一凉,脖子上滑过一阵急促的摩擦感。自己一直贴身佩戴舍不得摘掉的金牌居然被恋人攥到手中。

“你继续睡你的,睡到死都行。我跟别人约好了,去社区运动馆打排球,顺便让他们见识下奥运金牌。”

抛下这句话,小岩攥着他的宝贝迅速跑走,动作敏捷得仿佛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及川顿时感到自己纯真的心灵被欺骗了,赶紧跳下床换好衣服追上去。

他的恋人!他的金牌!怎么能白白便宜其他人!他也要和小岩一起打排球!

 

 

【END】

 

 

后记

 

这时候的影山和日向在做什么呢?

有可能是在洗金牌鸳鸳浴,然后开始计算到底多少枚金牌才能填满浴缸。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虽然金牌的直径和厚度都是可测量的,但他们都不记得圆周率是多少了。两个人就圆周率比较接近3还是比较接近4争执不下,然后床头打架床尾和。


评论(19)
热度(724)
  1. 共3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小排球堆文处 | Powered by LOFTER